武汉大学质量发展战略研究院
2011年第3期（总第122期）
武汉大学质量发展战略研究院编 2011年3月14日
2011年3月11日下午，我院在2号学术报告厅主办了2011年第3期（总第105期）“珞珈质量双周学术论坛”。由武汉大学文学院副院长陈国恩教授，围绕“文学欣赏——思想启迪人心”的主题进行了深入讨论。现将本次论坛内容整理如下：
文学欣赏——思想启迪人心
主讲人：陈国恩教授 武汉大学文学院副院长
主持人：
今天我们很荣幸地请到了武汉大学文学院陈国恩教授来为我们讲课。陈教授是武大文学院的博士生导师，文学院副院长，兼中文系主任，陈教授的主要研究方向是中国现代文学思想。今天陈教授为大家讲授的课题是文学欣赏——思想启迪人心。下面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迎陈老师讲课！
主讲人：陈国恩教授
各位老师、同学们大家好，很荣幸能够在这个平台上跟大家做一些交流，我今天讲的题目是：文学欣赏——思想启迪人心。
我听说大家都是质检系统的，质量问题在我们社会生活中的作用越来越重要。但如何理解质量问题，在相当程度上，它是整个社会文化素质的一个问题，更重要是人的素质问题。所以，我今天选择了文学的角度来谈这个问题。主要有几种考虑，一来，我是搞文学研究的，这方面比较熟悉。但其中更重要的是文学中所包含的这些东西对于提高我们的素质，丰富我们的精神生活，拓展我们的人生舞台都是非常有意义的。但是文学在社会到底起到什么的作用，扮演了什么角色呢？它实际现在已经引起了人们一些新的思考。因为社会在发展，科学技术不断进步，这很大程度上对人的生活方式产生了重大影响。举个例子，以前大家在寻找自己的精神生活的时候，不约而同都会到文学世界里来，陶醉在文学世界里，但现在，社会上有了更多其他的诱惑——网络以及一些其它的图像类文艺，在那里，人们能够得到更直接、更惊心动魄的刺激，人们不再仅仅选择文学来陶冶自己。
有一种说法，现在文学已经处于被边缘化的地位。事实是否如此呢？我觉得不是，它仅仅代表一种看法。我从科班的立场要强调这一点。我认为，社会再怎么发展，科技所支撑人的精神生活的形式再如何趋于多样化，文学依然有着不可取代的地位。这一点从一些著名的政治家、杰出的科学家的经历可以看出，他们除了专业之外，很多人都爱好文学。为此，我们可以得到一定的启发，那就是文学可能被边缘化，但是它仍然是人类的精神家园，它的价值是不可能被取代的。
毛泽东是当代最伟大的政治家，但是他的文学修养，谁都不能否认。这是他写给丁玲的作品（图略）。大家知道，丁玲是我国现代文学史上非常著名的作家，30年代后期她从国民党的监狱中出来，奔赴到延安。延安的中共领导人张闻天、毛泽东、周恩来、彭德怀等亲自为她接风。毛泽东亦欣然为她写了这么一首词。他对丁玲做出的评价就是昨天的文小姐，今天的武将军。这个武将军的价值作用是指，用她的一支笔堪比三千精兵。毛泽东的诗词创作，是他精神精神生活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
当今社会，我们发现文学有被边缘化的倾向，主要是因为在校的大学生中，专心致志地去阅读文学作品，尤其是用大部分的实践投入古典名著阅读的学生越来越少。一上课，很多学生都希望老师直接放荧屏资料。为什么呢？因为电影看起来更加直观。有了图像艺术，很多人就不太愿意去读作品，这使得文学的影响力范围不断缩小。但同时，我们也要看到，文学也已经逐渐渗透到了其它非文学的领域，并出现所谓文学泛化的现象。所谓文学泛法，就是说现在非文学许多面都可能发现文学的踪迹，比如广告、短信等。大家日常生活当中收到的信息，其实就是文学的一种创作形式，我们日常接触的网络文学，它本身也是一种文学形式。
现在这种一般文学的影响力在下降，但同时它又出现广泛的泛化现象，那么当今，文学到底是什么呢，它和之前的文学概念有没有变化呢？曾经我们讲过文学有四大功能——性、观、穷、愿。性是抒发情感；观是通过文学来观察社会、发现社会问题；穷，是指文学具有影响人性、号召民众的作用；愿，是人们心里有不满通过文学的形式来宣泄。这四大功能当中的观，很显然是要通过文学的形式来诉诸于理性的能力，来思考一些问题。这些问题很显然也是有一种启迪人性的功能。当然，启迪人性他是多方面的，它包括通过对文学的研究考察来加深对社会的认识、加深对自我的认识、对人类的认识，也包括对上述各个范畴相互之间的关系的认识。
我今天就想讲一个方面的问题，就是在中国现代的文学研究史上，通过对一些重要的文学现象评价的变化来思考文学以外的问题。首先是通过文学、通过审美的形式指向文学以外，来思考文学以外的问题。换言之，就是通过文学的问题来探讨社会思想发展变化的问题。
人性的问题，和我们每一个人的生存有着密切的关系。其实文学也是人学，人学就是人的存在问题，包括社会问题、对人性问题的认识、对自然认识、对自我认识。文学不可能是纯粹意义上的文学，曾经有一种说法，认为文学是除了文科以外的所有东西，之后剩下来的那一些东西。这种说法是形式主义的文学观点，如果这种说法正确，那么文学当中的那些喜怒哀乐、人生的经验都算什么呢？而这些其实都是生活当中所具有的。如果是把这些东西除掉以后，剩下来的那些东西才是文学。那么这些东西是什么吗？那就只是一种语言的形式、修辞手法。这样强调纯而又纯的纯文学的观念是不利于文学的发展的，也不利于我们对文学的意义认识和理解。
真正意义上的纯粹文化是很难找到的。纯文学的概念只有在文学不太纯的时候才得以区分。譬如说，当文学成为政治斗争的工具的时候、当文学来出现某种概念的时候，文学它的审美魅力就被消耗了、丧失了时候，有人提出纯文学的概念，这就有种作用，它能把文学拉回到文学自身发展道路上来。这是纯文学的概念意义，但是它的困难在于哪里？当你要把文学拉回到纯文学的道路上来的时候，我们会问纯文学的样本是什么样的？什么才是纯文学？这是不好回答的问题。因为纯文学和非纯文学之间的界线，它很难分开。大家都知道沈从文，觉得他是描写美，探索人性的优秀的作家。把他称为纯文学的作家，但他显然不是一个纯文学作家。他有自己的眼睛，自己的文学理想。他的文学理想就是一位在那个动荡的年代，民族品德怎样重造的问题。他试图开始一条道路，关于民族品德作为德行的重造问题，这是一个很现实是人性问题、社会问题。他是在向文学提供质疑，而并不是纯文学强调得那样。说了这些，我所强调的一点就是，文学是人学，我们可以通过文学的问题来思考很多方面的意义，其中包括对社会问题的思考，对人性问题的思考、对人自我存在的意义等一些关系到我们生存质量的问题的思考。下面，我想着重讲几个问题，结合一些具体的作家和具体的文学现象来看一下，阐述通过文学欣赏怎样可以从中得到一种思想的启迪，从而来加深我们对社会，对世界、对人类、对自我的理解。
首先，大家来谈一谈我们非常熟悉的鲁迅先生。对鲁迅小说的评价，前后是发生重大的变化，这个变化肯定不是鲁迅作品本身它存在毛病，而是随着社会自发展，人文观念的变化，我们从鲁迅作品当中，体会到的意义，也就是对鲁迅作品的理解发生了变化，那这些变化说起来涉及到许多方面，因为鲁迅他本生就包括了中国现代思想史。当然中国现代文学史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至于许多问题，但是我们可以谈一个核心的问题，鲁迅小说的价值到底体现在哪里？体现在政治革命方面，还是体系在思想革命方面呢？对这个问题从“五四”时期一直到今天，近一个世纪前后是发生了许多变化，这个变化我国通过审美的分析可以得出非常有意义的一些结论。简单的说，就是在“五四”时期鲁迅当时它的之所以伟大，主要就是它的彻底的反传统。四川有一个文化英雄叫吴余他当时就写了一篇文章，鲁迅的《呐喊》就狂人日记第一篇小说发表以后，他马上说这篇小说具有革命性的意义，把整个中国五千年吃人的本质彻底的揭出来了，因为狂人日记里面，借狂人的口，他指出了中国的文化就是吃人的文化，一种吃人的文化。当然他是通过另一种形象的描绘反映出来的。因为狂人他是一个精神病患者，精神迫害狂，受迫害的一个精神病患者，他在日常生活当中强烈的感受到，周围的民众跟他有一种敌对的情绪，它的大哥都偷偷的跟医生讲，赶快吃了吧的。当然它的这种感受带有一种迫害狂的幻想的特点，因为周围的民众窃窃私语中,他显然是因为大家都觉得他是一个疯子，这在我们日常生活当中经常可以看到的，在狂人现象当中可以感受到许多人跟他过不去。他得罪这些封建的宗法势力。它们更我作对，他忽然感觉到那些孩子们，那些小孩为什么在背后起哄呢？我跟他没仇，没有怨，他突然后来一项，又明白那肯定是它们娘老子教的。这当然是一种狂人的荒唐一种联想。但是这种荒唐得联想，我们感觉到鲁迅揭示了非常深刻的文化现象，就是封建观念文化它的流传通过舆论的方式，通过口口相传的形式，通过上下代的影响延存下来，它通过文学的方式来解释这种封建文化吃人的本质，“五四”时期之所以说鲁迅是了不起的，是因为他以一种振聋发聩的一种声音阐述了中国的历史的本质是吃人的历史的。当然今年看起来可能有它片面性。但是它具有一种时代的特点，因为“五四”时期它需要一种彻底反传统，中国的传统文化，到了“五四”时期它对内无法解决矛盾，对外没有办法让外来抵御列强的侵略。所以他走到了一个尽头，当时许多的中国都试图向西方寻找真理来拯救中国，所以有一种彻底反来反传统一种时代的特点。鲁迅很显然是代表了这种时代的精神。很明显“五四”时期他强调鲁迅伟大，那是因为鲁迅揭穿了中国的文化。吃人得本质。但是到了三十年代以后，左翼文学兴起。就是说，社会革命兴起以后鲁迅的伟大它的理由就发生了变化，大家知道毛泽东对鲁迅是非常推崇的，说他是代表了新文化的方向。而且他是非常钦佩鲁迅的思想与艺术的成就。之所以高度的推崇鲁迅，是因为被左翼阵营，到毛泽东都是强调在鲁迅的小说当中，提出了中国革命的一系列重大问题，鲁迅之所以伟大，并不是“五四”时期所认为的对封建文化的批判，而是认为他提出了对中国革命的一些重大问题，什么问题？革命领导权、革命的群众问题、革命跟群众的关系问题，大家可能知道《阿Q正传》也听说过鲁迅的短篇小说《药》这些小说当中，鲁迅探讨了中国的革命跟民众的关系问题。另外阿Q他显然是中国国民的一个共性一个主体，他有许多毛病，爱虚荣、争强好胜、见忘、欺软怕硬，它有很多很精彩的描写。所以它很荒唐，虽然是洋人的东西，他是瞧不上的，他对假洋鬼子，可以当面骂他是秃驴，因为是排外，甚至到了假洋鬼子，跟洋鬼子睡觉的女人他都觉得不是好女人，这典型的反映出中国传统的一种盲目排外的社会心理，所以他考虑自己混婚姻问题的时候，把假洋鬼子老婆排出在外，说这个女人肯定不行，假洋鬼子他已经是瞧不起了。洋鬼子假的他瞧不起，那跟假洋鬼子睡觉的女人他肯定更瞧不上了，他我又想到了吴妈，但是吴妈怎么样，但是吴妈脚太大了，更瞧不上她了。你看他是一个低层的民众穷的叮当响了。它的所以的意识基本都是主流意识，看见尼姑和和尚在一起他总是肯定有勾当，有跟女人在一起说话，他就前期一块石头，表示对这种有伤社会风化的现象进行强烈的不满，他是处于社会地层，但是它处处在正统的立场上面思考问题，很愚昧。但是阿Q的愚昧并不会改变对他一个基本的属性，就是说低层的民众，他有改变自己社会地位的强烈的愿望，他有一种革命的要求，他本来是可以成为革命党的依靠的对象，但是鲁迅把它处理称恰恰是因为革命成功了，阿Q最后被莫名其妙的杀头。因为后来韦庄生了一起盗窃案，破不了案件，那么当地你主管就把阿Q 抓起来，送上了断头台，他莫名其妙，被杀了头了。革命成功了本来是已经依靠的对象，把革命群众的阿Q杀了头。从这里面有一种触目惊心的情景，从这里我们可以感觉到鲁迅的确包含了，革命和成功之间一种关系的思考。但是左翼文化，左翼阵营，左翼作家把这个意义强化了，强调的是通过这种了解鲁迅对辛亥革命的成果，辛亥革命领导者的根本些的历史局限，大家是不是可以联想到最终全是它的排外之一，真正能力肩负起中国革命重任不是资产阶级的领导，而是共产党。作为这么来解释，很显然他是为共产党它的领导革命存在其历史重担的，提供了一个历史合法性的依据。辛亥革命失败的，失败的原因是脱离群众。我们共产党就走与群众相结合的道路。所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自然的、义不容辞的担当了历史的重任，左翼文学对鲁迅作品这么一解释，在“五四”时候强调的他在反传统文化、封建文化这个时候他强调的是鲁迅作品反映了中国革命的问题，革命的领导权，是共产党领导还是资产阶级领导，革命的依靠对象，就是对阿Q这个群众到底怎么处理的问题，鲁迅的作品在20年代已经提出了这么一些重大问题，那么他能不伟大吗？这就是左翼文学、左翼阵营批评家他们以后的一种批评逻辑，一直毛泽东都是这样坚持的。那就是把鲁迅作品当中他所包含的一部分的意义放大，并没有违反鲁迅作品本来的可以阐释的可能性，但是把它的意义放大了，目的就是为了为把中国革命进行当中所提出来的现实问题。所以从这个变化当中，我们看到的除了鲁迅对于这些艺术形象描写的精彩、深刻，我们还可以看到一些艺术世界以外的更为广泛的社会问题.事情还没有说完，大家回想一下到80年代初的时候，对鲁迅的评价又有了一个根本性的转变，转变到哪里，从新回到了“五四”，强调鲁迅作品它所包含反封建文化的一些（思想）。譬如，《祝福》这个大家也可能熟悉里面的祥林嫂，以前我们对这个作品的理解是从政治革命的来思考的，《祝福》它的深刻的意义在于，表现了旧时代，旧社会劳动妇女的悲惨命运，什么悲惨命运，他受到四大神说的压迫，那四大神说的压迫？政权、族权、夫权、神权、是毛泽东动概括出来的，旧中国劳动者，尤其是妇女收到这四大力量、四大神说的压迫，反动政权、族权、夫权、这是女子嫁了人，那你完全尊崇夫家的安排，丈夫死了，按封建礼教，你儿子对你有一种管制权。还有较是神权宗教对妇女的一种神权。这是以前的一种解释，但是到了80年代初的时候，为这个小说就更紧密的联系了作品的具体的内容，来提出思考问题，提出什么问题？，我们看在小说当中，真正能体现政权力量的。是谁啊？几乎找不到。勉强能找到的一个是鲁四老爷，祥林嫂在鲁四老爷家里当佣人，后来因为它的精神有点丢三纳四，他就被赶出家门，当时很长时间当中，就批评指责是鲁四老爷致使祥林嫂的疯癫，但是你仔细一想，这个说法不成立啊。鲁四老爷既不是大队书记，又不是村民委员会主任，他没有掌握政治权利，他仅仅是一个普遍的绅士，而且我们仔细看会发现鲁四老爷其实是一个好人，为什么呢？我可以开玩笑的讲，今天我们大家质检部门碰到的。个体老板要多多啦,因为他们规规矩矩。对佣人没有动手动脚，没有非礼，祥林嫂被婆家抢走的时候，他觉得的很恼火，因为他的面子没有，居然在我们的家里把我的佣人抢走，那我的面子那里去啊，很不开心，但是他还是觉得这是应该的，表示愤怒，但是又表示认可。因为为什么？作为婆家他是有权力处置逃出来的媳妇，可是他没有忘记让帐房先生赶快把祥林嫂的所有工钱算好，让他们婆家人来走，不克扣工钱，今天老板克扣工钱是普遍的现象，所以无论怎么说，鲁四老爷按封建礼教的标准，他绝对是一个好人，作品的深刻也切切实实在这里，我可以换种思路，加入鲁迅写了一个流氓造成了祥林嫂的悲剧，那这个悲剧，这个社会制度对文化的批判是没有力量，为什么呢？那假如碰碰到一个好人呢？祥林嫂也许不会死，但是现在碰到是一好人，按照封建礼教看起来，无论怎么说都是符合礼教的要求的，恰恰是这么一个人最后致祥林嫂于死地。为什么呢？因为祥林嫂是寡妇，寡妇是不吉利的，所以鲁四老爷不允许祥林嫂在大年之夜参加他认为非常庄重的对祖宗的祭奠，这个祭奠的仪式不允许祥林嫂去，祥林嫂已经去到了门槛，她以为又获得了做人权利。但是鲁四老爷当时自身惊慌无措的说祥林嫂别动，这时候祥林嫂她精神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把变得的神经兮兮的了，她被赶出来，赶出来并不是鲁四老爷的责任。因为各个主人出于一种人道可以把它养起来，但是不养也不能说他有什么错啊。但是他的错在于从精神上，摧跨祥林嫂的一种对生活的希望，而他之所以，打垮了祥林嫂精神主要是因为他重于与礼教这个标准。他是按照礼教来的，这么一写大家可以发展鲁迅在这里面对鲁四老爷的批判，并不是对某一个恶人的评判，不是对某一个流氓的批判。否则的话，就没有什么意义。它是对政治社会制度、对封建文化、对封建礼教的批判。所以，这样的作品它就是对封建文化的批判，就带有根本上的釜底抽薪的一种意义。鲁迅的伟大也是这里。
到了80年代，我们强调鲁迅伟大，往这个方面去谈事，那很明显它又回到了“五四”的思想轨道上面去了。能够回到“五四”思想轨道上去，大家发现说明一个什么问题？说明社会已经到了一个新的阶段，经历了文革，经历现在封建专制以后，人民需要获得一种思想解放，获得一种人性上的自由，所有对鲁迅的引起了巨大的争议，这个争议其实是社会视察在文学领域当中的碰撞、较量。碰撞、较量的结果是要求自由解放的这种声音，获得了优势，所以这个时候文学研究，我讲的一点也夸大。其实是80年代初思想解放运动是一个非常有利的部分，鲁迅是如此。对鲁迅的研究，这么一研究，其实就起到的一个作用。毛泽东原来讲的这些东西，被证明你原来也是有问题的，大家可以理解这个意义了吧。毛泽东的话一句顶一万句，句句是真理，但是通过鲁迅的阐释，我原来对鲁迅的这一种解释。
我通过现在非常符合审美规律的这种阐释，发现你讲的并不是无懈可击。这就起到了一个思想解放的巨大作用，80年年代文学研究之所以影响大，其实它走在思想解放运动前面的，我们可以回想起来，在右派还没有被平反的时候，在文学领域，在创造领域，在研究领域，已经为右派平反了，为后来的右派的真正的平反提供了强大的舆论，这实际上社会变化以后，引起一种思想潮流的变化，影响到了文学研究，而从文学研究的变化当中，我们发觉除了文学审美本身的问题以外，它还涉及到了更深锐的社会问题、人生问题，你说这个问题再怎么样夸大都不为过。它可是决定了80年代以后中国社会走向的一个重要的力量，一个非常重要的力量。这是我通过鲁迅这个问题，实际上我们可以看到非常有意味的，实际上跟我们历史、跟我们人生紧密相关的一些重大问题。
这旁边的照片大家可以认得出来的，这是鲁迅的他的一家，他人夫人许光平、儿子周海樱。当然他正式的夫人就是他的元配朱安。许光平我们都认为是他的夫人，但其实还是同居关系。
第二个非常重要的人物茅盾。茅盾有一部代表作《子夜》。《子夜》之前它的三部曲——《幻灭》、《动摇》、《追求》。三个中篇合成一部长篇小说。对这2部作品文学价值哪一个高？哪一个低？将近一个世纪当中经历了几次大的变化，夏子清是美籍华裔学者。他当时受美国中央情报局的资助来研究中国现代小说，写了一本现在中国小说史。可以发挥一下，美国人就是非常重视从文学当中的社会意义，中央情报局资助一个学者研究中国现代文学，其实它仅仅是为了研究中国现代文学吗？不是。他要通过这种研究来考察中国现代社会对中国后来历史社会发展的预测提供某种依据。这个很有眼光的，夏子清写了一本中国现代小说史，他就推崇茅盾的三部曲。左翼三部曲主要是写茅盾在大革命失败以后，他的一种精神状态，这个作品里面写了好多年轻人在这个重大的社会变故当中晕头转向。在那里痛苦、彷徨、挣扎。矛盾在这个小说当中，实际上也传达出、流露出他自己的一种消沉的、很复杂的，对未来并不乐观的情绪。夏子清推崇这个作品，推崇的理由实际上很简单，三部曲是矛盾真实情感的表现，写的很消沉，但是消沉是真实的消沉，是真情的流露。其实在这样的一个变化当中，哪一个人能不经历一些犹豫、动摇啊，没有一点的波折不太可能。所以有那么一种消沉情绪其实是很正常的，茅盾把这种情绪通过美的形式、通过小说的形式表现出来，写的很真诚、很真实、很丰富。所以夏子清认为他有意义的。
但是从左翼这方面来看，对大革命以后的社会革命形势持这种比较悲观的态度。觉得是不利于中国革命的发展，所以从30年代以后，基本上左翼方面对这本小说，是持一种批评态度。觉得他里面的消沉的情绪，影响了它的文学价值。左翼方面是这样，其实在这种分歧当中，我们可以发现它反映出的是一种不同的文学观念。文学怎么样才有意义，夏子清跟左翼批评家持有完全不同的标准，左翼批评家他主要是把文学当成革命是一种有利的武器。比较重视文学的社会功能，强调它能够动员民众、打击敌人，强调这个方面。
有一种说法是解放战争的时候。战士上前线作战的时候，演出什么节目，演出白毛女。上演以后，那些士兵大多数都穷苦难农民出生的，从喜儿的悲剧当中，引起了强烈的共鸣。群群激愤一直要求上前线杀敌，文学就有这么一种动员功能。所以曾经发生过一次事故，在演出的时候，边扮演里面一个地主形象叫黄世仁的人，结果被下面的士兵一枪打死亡，恨之入骨居然把一个演员打死亡。所以，后来部队下了一道命令，看这场戏的时候，士兵一律不允许带枪。从这里面大家可以发现，文学在特定时候当中它的动员民众的力量是强大的，当然它也有约束的。但是它在一定的条件下面它能够激发情感、鼓舞士气。左翼文学非常看中文学的这个功能，从这个角度来讲你写三部曲写的大家都没有意识，都感觉泄气，都觉得前途渺茫，显然是不太满意的。左翼方面满意的是什么。满意的是《子夜》，所以《子夜》一直是被革命文学成功的突出的标志。
是这样来评价它的，《子夜》写的是什么，可能大家不一定全都看过。它主要写今天我们比较熟悉的炒股票，里面写了几个资本家的形象，一个是民族资本家的形象，一个是买办资本家的形象，还有一大群的小资本家。那么，吴荪甫很有才干，会经营、有头脑，有气派，在上海是大亨级的人物。赵伯韬是买卖资产阶级的一个典型，因为他背后有国外的财团的支持，他自己没有这个才能，生活腐化。就是跟一些人搞得的乱七八糟，没有才华，又很腐朽。可是，最后的结果是吴荪甫败在赵伯韬手里，因为吴荪甫是搞实业，他有发展资本，但是买卖的资本家，就是说西方的财团它不希望中国民族工业发展起来。它要控制中国的民族工业。它借用赵伯韬这个金融资本家，它要控制中国的民族工业，这个金融资本家来控制实业。所以是不允许他取得成功的，处处跟他作对，一开始联合应有他到股票市场，后来又逼迫吴荪甫就范，但吴荪甫坚决不干，最后是在股票市场上一决雌雄。但是在关键时候，在吴感觉到顶不住的时候，他的亲姐夫临阵倒戈。吴的亲姐夫为了一些蝇头小利，就大量的买进股票。结果做空投的吴松圃血本无归。家底都抵押出去了，彻底破产，就写这么一个故事。
左翼批评对他评价非常高，为什么高呢？因为它映证了中国共产党人的社会观念、一个历史观念。这个一说大家就很清楚，就是中国民族资本家没有独立的政治前景。它们有两面性，一方面要达到共产党，一方面达到国民党。他要求民族资本家，民族资本的发展。但是当时半封建、半殖民地的中国社会，不容许你哪个资本获得自己的发展。发展起来的资本家就把你卡死了，就典型的毛泽东的新民族主义学说当中提出来的，一个基本的中国社会发展的结论，民族资本家是不可能领导中国革命成功的。言下之意就是中国共产党人才能领导革命走向胜利的一种重要的力量。《子夜》它就符合共产党人的社会观念、历史观念，它受到了高度的推崇。但是后来，包括夏子清对《子夜》评价不高。是因为什么？你这样一描写，这么一处理，那其实是对某种现成的社会概念的一种图解。中国共产党人的社会历史观念，共产党人要承担革命的领导责任，民族资本家是没有前途的。茅盾利用这个形象的方式来阐释这个基本观念。当时很新鲜，但是到了后来，我们总是觉得有所不满。而且还有更理性的问题。你说吴荪甫在30年代这个民族资本走向了失败。但是历史的证实民族资本在30年代，恰恰是获得了高速的发展。民族资本家最后失败是在1949年解放的时候。
所以，这里面有一些艺术的真实跟历史的真实之间的差异。评论家对茅盾的《子夜》开始有所保留。但是有所保留的时候，就跟夏子清走向了同一个方向，它反映的是中国思想界开始解放了，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单纯用政治的逻辑来理解文学的问题，用政治标准来批评文学，是从这么一种道路走出来了，思想还是趋于多元化。所以同样是对一部作品的评价，我们看到实际上是中国社会历史，本身的变化，整个中国思想界的一个重大的变化。但是这里面我做了一个补充，我们也不能因此说《子夜》是一部概念化的作品，因为再怎么说茅盾在《子夜》当中展现出来的艺术形象塑造的功力，是不能否认的。但是他和鲁迅的作品比较起来，总是感觉到一些那么不太令人畅快的地方。关键在那里，茅盾的形象的描绘和处理他是从理性到理性。就是说他是根据共产党人的社会历史观念，来处理与人之间关系。而鲁迅他对人物形象的描绘包括对阿Q、鲁四老爷形象的描写等等。他不单纯是从概念出发，而是从真实的人生体验出发，看到了阿Q式人生。鲁四老爷所代表的传统势力，他的影响通常的感觉到，中国文学的严重。有这个深切的感受然后来进行创作。所以鲁迅写的东西很小，小到什么地方？小到今天非常偏僻的农村。实际上鲁迅老家是绍兴乡下的非常狭小天地当中，但他涉及到更深刻的人生内容，茅盾的作品非常开阔，《子夜》三部曲其实都表现中国社会从城市到乡村的那种变化，但总感觉它里面缺乏一种情感的强烈的支撑。假如说，有一些问题主要就是这里面，但是它的功力还是摆在那里。
所以第二个问题这里面。我就举一个大家可以理解的问题，这个问题是什么呢？文学和政治的关系。因为说到《子夜》大家批评它就因为他太政治化，但其实一开始已经强调，纯文学其实很难成立，文学当中有社会问题，同样也有政治问题，并不是表现政治文学就没有价值，不是这样的。
我就举个在PPT当中提到的。《黄河大合唱》这里面是左翼文艺，但是它到今天还是生命力的。一听到它那旋律，是中国人我想都会热血沸腾，关键在哪里？关键就在于它的这个政治，凝聚了中华民族被受压迫、受侵略、受蹂躏的时候，那种顽强的反抗精神，它有一种真切的人生经验的支撑。假如说，没有真切的人生经验，仅仅用一种外在的观念，用艺术形象来图解，那这个创作肯定是不会感人的，肯定是要失败的。用概念来形象的图解，那肯定缺乏一种感人的力量。
80年代以后获得好评，那就是它的这种理想，切合了80年代以后社会心理的期待，而他当时受到批判，也主要是因为这种道德理想，这种理想不符合从上个世纪30年代以后，左翼方面所追求的政治目标。所以他受到了左翼方面的猛烈的批判，郭沫若在40年代甚至写文章斥责沈从文是桃红色的作家，是反动文艺家，给沈从文造成了巨大的精神压力，甚至自杀，精神就几乎崩溃。因为以郭沫若的权威说他是反动文艺家，沈从文意识到大难临头。而它的性格又比较软弱，当时就自杀，当然没有死成。可见他当时所承受的这种压力，那么沈从文它的人生经历以及创造道路，可以说是一个奇迹。他是湘西乡下的一个农村的孩子，从小的时候，就离家出走，到当地的地方武装那里参军，没有受过正规的文化教学，连标点符合都不会。所以他18岁到了北大立志用一支笔来养活自己，报考北大、清华结果得了一个零分。但是他经历了种种曲折以后，到了20年代末期，居然在文坛上打出了自己的一片天下，成了一个著名的文学家。
这张照片旁边站着他的夫人，大家可以发现长得的很漂亮，她是张兆和，当时上海工学的一个学生，沈从文是这个学校里面教写作的老师。当时的沈从文大胆的给这个女学生写了大量的情书，这个学生拿着情书告到校长那里。校长是谁呢？校长是胡适。胡适了解原委以后也挺开明的，说婚姻的问题还是你自己作主，但是这些信你不妨留下来，我相信沈先生他的文笔是很优美的。你不妨作为散文来读。结果这个婚事最后居然也成功了。所以他从哪一个方面讲都是一个奇迹.但是他所追求的这种文学理想，不符合左翼阵营的标准，可是问题的复杂性，文学当中的道德理想，往往有它的独特的表现形式，他不是那么直接功利性的。它的意义有可能就在它没有意义上，就是说它的乌托邦的想象当中。
沈从文要实现民族德行的重造。能实现的了吗？实现不了。因为这是一个历史复杂的过程，但是文学家，处于自己真诚信念，用有一种优美的形式提出了这个问题，他无法解决他本身作品有意义，它所起到的可能就是抚慰人心的作用，不能解决实际问题，但是他能够写到我们心理去，向和谐。他不能帮你挣很多钱，但是你了解作品里面的喜怒哀乐，了解了作家心中的悲苦悲.悲苦当中对未来的一种希望，他可以给予一种做人的信心或者是一种标准，就要你在困难的时候，要勇敢的面对生活的挑战，在没有希望的时候，怀抱一种希望，反抗这一种绝望。使得人生显示出它的丰富多彩的一面。文学说到底他就是影响人心，应该你对人生的一种态度、影响到你的情感的方式，丰富你的精神生活，起到这些作用，他不会解决实际问题。
而左翼方面，他很显然，他要求能解决实际问题，所以说，两者之间他是针锋相对的。实际上反映出两个矛盾的文学观念两种不同的价值立场，所以也就决定了沈从文跟左翼的关系，始终是很紧张的，就到后来，关系越来越紧张，到了解放以后，那沈从文完全就被剥夺创作的权利。那么沈从文了不起的地方在于他后来分配到，实际上是发配到中国历史博物管去当管理员。每天跟一些坟墓里面挖掘来的破布头、烂布条打交道。一般人就可能觉得泄气、没有意义，但沈从文了不起的是他从破布头、烂布片当中很下了一段功夫，他把它做了系统的整理在这个基础上，写出的一本图文并茂的中国服装史，非常有学术价值。唐代的服装是什么样的，宋代的服装是什么样的。现在我们想象，他有实物作为标本是这种样子而且有说明，印出来一本精美的中国服装历史，讲的通俗一点现在拍电影就离不开他。所以人活着，实际上及时碰到哪怕是旁人看起来难以逾越的坎，怎么样活下去，沈从文就给我们提供了一种很好的例证。
那么他的小说是怎么样呢？实际上恰恰是它的这种人生理念的一种表现。沈从文的小说最好的代表作都是湘西的题材，写湘西的苗族的民间乡村生活的，代表作是《边城》。《边城》的故事非常的简单，一个爷爷一个孙女，实际上爷爷是外公，一个孙女，一条黄狗，生活在一起，他们就是安于贫贱、忠于本分。没有任何非分思想，这个女女孩子叫做翠翠，结果就是码头上的一个富家子弟一个叫天宝、一个叫罗松。两个孩子都爱上了这个叫做翠翠的女孩，爱上了她。爱上她就产生了矛盾，他们兄弟两个以一种特有的方式追求公平，因为天宝跟渡船的船工爷爷讲我喜欢你的孙女，爷爷就跟天宝讲，你或者是走车路，走马路，区别在哪里？每天自己来唱歌，把翠翠的灵魂软了，她答应了你。或者你请镇上有身份的人来做媒，天宝回去跟他弟弟一说，弟弟才发现哥哥跟他爱上的是同一个女孩，不是产生矛盾嘛！结果兄弟两个想了一个办法，但是天宝不会唱歌，唱不过弟弟。弟弟说：那好办，我一个人唱，第一次唱的代表我，下一次唱的代表你。哪一次唱翠翠有了回应，就算谁了。兄弟两个愣头愣脑的就在那天晚上在那里唱歌，把翠翠梦的灵魂都唱的飘起来了，作品里面有非常优美描写。第二天醒来以后她跟爷爷讲昨天我在做梦在那里漂游，非常舒服。爷爷的心里想：傻丫头，那是真的是有小伙子在为你唱歌。翠翠希望当天晚上歌声还能来临，但是当天晚上歌声再也没有来临了。因为天宝觉得这样不公平，弟弟虽然是为自己好，但是这不公平，所以他自动退出这场游戏，到外面进货去了。但进货的时候船翻了，天宝死了。天宝的父亲觉得是老船工和天宝的死脱不开关系，而且觉得他手脚不麻利，而当弟弟也因为哥哥的死，跟老船工有了一种隔阂，所以他们开始好像疏远了。这是老船工感觉到非常焦心，他主动跑到镇上去到船主那里探听消息，但船主还是很客气的，但是总是感觉态度上面有明显的变化了，没有给老船工一个明确的态度。回来当天晚上当翠翠听到风雨大作，第二起来风停了、雨止了。翠翠跑到门外一看，发了大水，下了大雨。他们的房子的背后的一座白塔倒塌了。她惊慌无措的跑回房间来叫爷爷，发现爷爷在大风雨之夜悄然的死了。从此翠翠十几岁的女孩，那成了一个孤女孩，没有父亲、没有母亲。她的父亲是当地的士兵，跟当地的母亲相好，但这犯了当地的大忌。党他们想自杀时，发现已有身孕，所以翠翠的母亲在生下女儿后，将她托付给爷爷，自杀身亡。
成了孤女的翠翠该怎么办？有一个姓杨的养马兵自告奋勇的担当照顾翠翠的责任。这个养马的是什么角色，养马是原来跟翠翠的父亲竞争她母亲时候的失败者，原来是情敌，是一个她母亲的追求者。在这个时候，他担当起了抚养翠翠的责任，说孩子别怕，有我呢。这个时候镇上的船主也听到了老船工死亡的消息，就安排又想把翠翠接到他家里去。这个养马的咱们不去，怎么不去？现在你到他家里你是什么身份？是他的媳妇啊？不是。身份不明确咱们就不能去。作品的结尾是她等着她所喜欢的弟弟回来。从文学的审美效果讲，我觉得还不如不回来，留下这么一种凄凉但是又很美丽的余音。回来翠翠也就可能变成世俗的女孩子了。
整个作品对我们就是说，故事非常简单。但是里面洋溢的是这种动人的情抒，风景非常每，人情也很美。人心也非常的高尚，写出了边地生活的一种美的形式。但是沈从文讲，在这个作品里面，许多人都仅仅看到它的美丽，没有更深的体会到它的包含的心灵的一种痛苦，他作为乡下人长受压抑的所积聚下来的一点情感，这些情感需要借这个不幸的故事得到宣泄，宣泄以后心里才能得到一种平衡。他讲他的好友，非常著名的批评家——李建武没有发现作品当中的痛苦和忧伤。一般大家都认为《边城》写的是一个非常优美的故事，可是沈从文强调的是里面的忧伤和痛苦。这是值得我们思考的，关键在哪里？他是成功之后回想起自己走过来的生活历程，那种常人难以现象的艰难。我经常跟在校的学生开玩笑，这种心情就相当于我们看到的一种经典的场景。奥运会、世锦赛得了冠军的选手，在五星红旗冉冉升起的时候，许多人都是热泪盈眶，当然也有例外，就是王军霞成功之后微笑的对着全世界。但是许多人，都是热泪盈眶。为什么那一种一分钟的处于巅峰状态的一种感觉，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
沈从文写《边城》的时候，它处于幸福的巅峰状态，创作上获得成功了，个人得生活跟张兆和新婚燕尔，所有方面做得的非常美满。但是他想到的是作为一个乡下人，他长期所受到的压抑，这种压抑了解沈从文的人不难理解。他在困难的时候，到北京的时候，肚子都吃不饱，多的好几次都是顶不住摇摇晃晃要到天桥那里去参军，参加当时的军阀部队，因为当时军阀部队，你只要跟着小红旗走他可以管你一顿饭。沈从文当讲我当时顶不住，饿的发慌，就差一点几次就走到这个找招兵买马的地方去了。但是这个时候，我脑海里总想起一种声音，什么呢？人活着总是有一点信念，他亲戚告诉它的，他就想起就回到霉而窄的书屋当中去，实际上他是调侃自己。他的这么一个过程当中，拼搏获得成功。到了《边城》写作的时候，你可以想象，他心理真像他讲得那样，有一种忧伤。把这个忧伤、痛苦宣泄出来。这么一个故事，你说也什么价值能解决我们什么问题？解决不能什么问题，但是我们听了这个故事，尤其看了这个作品，沈从文写的非常美，他的文笔非常美，情景交融，文字优美。看了以后，我们感受到了一种人心的美丽，我们体验到心底的一种挫折，我们感觉到生活是没有的，许多文学都是有这么效果，看了悲剧，掉了眼泪。我们的心灵像清水洗过一样感觉到非常得纯明。
这个实际上，古希腊的时候，柏拉图就已经提出了一个审美的范畴，他是强调说这种情况，就是说看到悲剧以后，并不是说使得我成为在痛苦悲伤当中，恰恰相反，从悲剧当中感受到一种精神的崇高，使得我在困难当中看到了生活的另一面，重新鼓起了一种生活的勇气，心里非常的纯明，读书，沈从文的作品解决不了实际问题，你若想从这里面找左翼作家所希望的，好像社会革命怎么样进行，人生怎么样设计，找到某种能找的的找嘛，能找到的到嘛，找不到的，但是它给我们一种生命美的冲击，使我们懂得了应该怎么做人，怎们将理解感情的价值，这很显然，是影响到我们人格的，影响我们人生的质量，影响到什么的生活的丰富程度的。它的意义在这里面，这种意义在革命时代当中及由于我们可以理解的原因，他不被左翼方面所重视，因为当时革命成功是第一位置的。沈从文这些作品太迂腐。他只会引导我们走向一种脱离生活的声媒的境界当中去，像有一些作家评价强调的。读沈从文的作品适宜于什么时候读书呢？适宜于在什么时候读书，适宜于坐在树荫下写作的时候，你在慢慢的体会，体会这样的一种好处，感受到心理这个激动。但很显然不会把人引导到斗争当中去。了解这一点，我们可以了解左翼对他不满意，是有它的根据的。但是很显然，文学它的价值，不能局限在左翼所期望的那种武器的，工具的，这个狭隘的范围当中，它应该有更大的影响了。
所以到了80年代以后，到社会又一次发展重大转型的时候，我们的生活趋向于多元化，在这个时候，沈从文写这样的作品，以及对于人性的探索，对美的追求，它的价值重新得到认同。所以这个变化当中，我们感觉到，文学跟社会的关系问题。可以思考文学和人生的关系问题，可能思考文学跟人性修养的关系问题。
再举一个例子，我强调的就是即使后来出现的大批文学的作家，像周作人，当他面对人生思考人性，书写真切感受的时候，它的文化也可能因为这种思考的深刻，和美丽具有启迪人心的意义。
周作人，大家肯定知道出来当汉奸的，这一点再有证据都不能为他辩护，但是我们不能因此当了汉奸就说他一开始就有一幅汉奸相，好像从20年代的思想变化开始，他注定肯定是当汉奸的。那肯定不对。我专门写过一篇文章来讨论过这个问题，我觉得周作人当汉奸有许多偶然的因素，当然到后然也变成必然的了。譬如他的夫人是日本人、譬如他没有离开北京、譬如他的名声太大。我的意识就是说他假如离开北京，肯定不会当汉奸。他的夫人不是日本人，可能日本人也不那么容易找上他。假如说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日本人怎么会看上你呢？有很重要的是，周作人过于自信。在闻一多等许多人都千里迢迢经过武汉转到了南方、到了昆明。千里跋涉。周作人他不愿离开北京，他深信不移，我凭的功力我可以教书吃饭，我不会投靠你日本人。但是后来的发展情况出乎他的意料，有人暗杀他，幸亏胸口上一个银元挡住了子弹，他没有死亡。但是吓破了胆，他觉得这不行了，我肯定只能接受日本人的聘任，当了北大的图书馆的馆长，那是伪职。
从这样看，他下水当了汉奸，具体原因，到了一个周作人的一个和个性是有关系的，你为什么不离开北京呢？怕吃苦。周作人他的个性在于有人说他的儿子在那里痛哭流涕，他居然一个人拿着一本书看的得津津有味，做到这一点也不容易的。有定性，但是太冷静、太定性往往在关系时候缺少血性也是有问题。人有的时候是有血性的，不能全部设计好，计划好你肯定百分之百成功你才行。当他面对人生思考人性，抒写真切感受的时候他的文章可能极为这种思考的深刻和美丽具有启迪人心的意义。周作人大家肯定知道，后来当了汉奸了，这一点再怎么将都不能为他辩护，但是我们因为他当了汉奸，就说他一开始就有副汉奸相，好像从20年代的思想变化，开始他主要肯定是要当汉奸的，那肯定不对，有的时候人就需要那么一种拼搏，我不知道前途到底怎么样，我就干了，他成功了。人是这是需要血性的。尤其在那那个动荡的关键的时刻，周作人过分的冷静也是他后来出问题的一个原因，但是不能因为后来当了汉奸，就说他前面就毫无疑义，不是这样的。恰恰现反，周作人身上的文化价值，是一代不可比拟的。周作人不当汉奸多好啊，有的人很遗憾周作人不当汉奸多好啊。当然这是一个不好改变的历史事实。
但是我们可以辩证的分析，他前后处于一个不同的历史地位。我今天所举的一个例子，他之前有一篇几百、一两百个字非常短的文章，叫《雨天的书》自序。可是内涵丰富，发人深省。读它的时候，还感受到一种朴素而深锐的美丽，敢于到一种特别的人生态度，极具意味，很短。
今年冬天特别的多雨。因为是冬天了，究竟不好意思倾盆的下，只是蜘蛛丝似的一缕缕洒下。雨虽然细得望去都看不见，天色却非常阴沉，使人十分气闷。在这样的时候，常引起一种空想，觉得如在江村小屋里，靠着玻璃窗，烘着白炭火钵，喝清茶，同友人闲谈，那是颇愉快的事。不过这些空想当然没有实现的希望，在看天色，也就愈觉得阴沉。想要做点正经的工作，心思散漫，好像出了气的烧酒，一点味道没有，只好随便写一两行，并无别的意思，聊以对付这雨天气闷的光阴罢了。
这是第一章节，下面还有一段，（《雨天的书》28：35），它是《雨天的书》的散文集， 你看这里面，我们看了以后，他有文化品位，他前面讲的冬天时候是一种人生的方式，鲁迅也说起过这个例子，这实际上是一个叫竹川白村日本作家讲的一段话，他是非常符合中国传统知识分子具有名士气质的那些知识分子那种人生理想。
像林语堂说，我是说中国跟西方文化的两边都占便宜。他就讲中国文化，像衣服，像鞋帽、有它自己的特点，那种随意，是一种文化的品位，而且他从冬雨当中受到某种联想，是作者很凄闷的心境，当天晴的时候，在心里面心地那种音应阴沉，它可能是长久的。所以《雨天的书》我还有续写的机会，那他其实感到人生复杂的。即使晴朗的时候心底也有它阴雨的世界，可能这个时候可能更多一些，我们仔细具品位一下，包含了多少意味的东西呢。人生宿命。人生的宿命以及对这种宿命的反抗。从中我们看出周作人的独特的气质，它的人生的特点。可以引起许多联想。
最后一个问题，我就是想强调，就是当下文学被边缘化的问题，也具有超出自身范围的意义，他提示人们文学批评家的角色批评的功能。已经发生了重大变化，社会已经发展到了一个更高级的阶段。这个意思有一部分，我在前面实际上已经强调了。这是我想补充一点，我强调。所为批评家的角色和功能发生了变化，主要是指随着全民文化水平的提高。40年代、50年代、甚至60、70年代批评家所承担的那种引导读者的责任，已经不复存在。批评家他仅仅是批评他个人的发言，不在具有某种权威性，说对这个作品这样的理解才是正确的。引导读者按照你的思路来阅读文学，来理解你的意义。现在已经不是这样，批评家算老几啊。你说这样子正确，我偏不要这样理解，你没有权力来限制我个人的想象。而且我也有能力对文学作品做出我自己的判断，按照我的理解来把握它的意义。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方面，文化水平的提高，使得批评家的特权很大程度上已经不复存在，而更为重要的，是以前的批评家往往是代表主流意识形态来表态的。报纸上发表的文章，其实不仅仅是批评家个人的声音，他背后报纸所代表的是主流意识形态。所以我们可以发现，以前50、60年代，非常滑稽的一个现象。一个很有名气的大作家，一看见解放军报，更不用说人民日报上面的一个豆腐大的文章对他提出批评。他感觉到战战兢兢。为什么？因为这个批评文化，不是个人的发言。代表报纸所代表的主流意识形态。他会思考这个创造里面，我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有认真的自信的倾听。这种批评有权威性。现在这样的权威性还存在吗？有许多批评家，巴不得你来批评以下，批评我的作品，那等于好。可能也不排除我雇你来批评我的作品，这个好像许多的影星一脱成名。炒作之所以可能，是因为社会的价值趋向多元化，社会的分成想象明显起来。
现在主流文化、精英文化、大众文化成为“三足鼎立”的结构，主流文化是人民日报所代表的。当然他这个象征性。精英文化是那些知识分子他自己的一种人生社会理想的表达，而大量地呈现是这种大众文化，刚才我们在沟通当中大家也谈到，哪种快餐文化，看了以后，好玩就行，不指望他能够长久的在文学世上留下什么经典的地位，它哪里管那么多，今天能分到钱就行。你要我写什么钱来得快，我就可以这么写，这是今天的文学的一种状况，所以说从某种意义上讲，社会的动荡，人生的艰难，倒反利于一种伟大文学的产生，而到了经济繁荣、社会安宁的时候，文学到可能走向另一个方向去，这个里面从历史上可以得到反复的验证，当然也很复杂的。
那么在这个情况下，你批评家最多就是你批评家自己的个人的发言，不能代表一种权威，所以文学被边缘化，批评的力量下降，他其实反映的一个超出文学批评更大范围当中的一个社会问题，是不是那么回事？，从这里面我们可以思考许多有意味的事情。面对这样一种事实，这样一种现实，批评家要思考的不是说埋怨、说我们的地位我在不像80年代的那样，一篇文章影像整个社会的思想节，不要埋怨，因为那样的时代已经不存在，你只能立当下，在当下条件下，作用一个批评家，你所应该担当的社会角色，你应该承担的社会良心。从这个角度来考虑自己批评的立场，当然此外，还有一些所为其他的问题，因为时间关系我就不强调了，总而言之，上面这些问题的提出，大家都可以感觉到都是密切联系声媒的过程，是在审美中感悟到的一些思想问题，他比一般的社会科学所讨论的文化，更据有一种丰富的内涵，他可以按照你个人的理解做出一种规定，更能展现你自由的联想，也更能够体会到这个问题的丰富性，在这么一种思考感悟当中，同时也就更能体现你人的一种主题价值。通过这么一种思考，加深我们对社会、对历史、对它们的，对自我的认识，我们对人生意义的追求，就会受到影响，我们会觉得人活着有意义，有一种成就感。我们自己的成就感、人生的意义就无法得到充分呈现，这也就是我想强调的历史。我们可以从事各行各业，去搞政治、经商、做学问，但是我们在进行这些实例工作的时候，具有欣赏问题的能力、感受一种美，引起一种思考肯定是对我们有利的。能够丰富我们的生活，让我们内心充实起来，更湿润、更富有同情心。也更坚强，更有勇气，去面对生活，让生活放出灿烂的光辉来。文学里面有许多值得回味的东西，它是一种审美的形势，包含了人生的经验，值得我们去思考，祝大家生活快乐。谢谢大家！欢迎大家以后如果有兴趣我们可以和我联系。
